严冬、春寒料峭，这些个词儿本来与广州扯不到一块。可今年春节几天，让偶着实哆嗦着象筛
了一把糠，按持续时间来算应该够养千儿八百头猪了；前一、两天，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暖融一
片，岂知寒流突袭，气温又陡然翻了个跟头，把偶们全部逼到房子里再哆嗦。MM们要么小嘴直颤
眼发直要么全身紧缩四肢又***又夹那表情像刚听到“分手”或者受到什么威胁；GG们缩着头对着
电脑双拳揖在胸前嘴里发出“嘶……哈”的奇怪的音节。
生肖属猴的，今年是本命年；生肖不属猴的，别忘了也是从猴进化或退化去的。猴年就是全
都要有个猴样。
偶今天本来想帮一个MM整点儿事，却突然又是下寒雨的一天，缩在家里仍感觉淹没在冷雨之
中。
还一个劲儿的刮风。小鸡歪歪歪曾歪说偶粘上毛比猴还精，它没看到现在已经褪毛的偶冻
的上下牙不停的咯咯作响。MM的事也不想动手动脚了。
世上措手不及的事情多了。天气如此，人生如此，企业如此，世事莫不如此。

眼珠子没冻住，将大侠大漠刀客的文章一字字读了一遍，偶对着电脑又发出“霍霍”的声
音，这大侠不就是桃花岛那黄老邪？！眼珠子朝天，亦正亦邪，精灵古怪，惹不得的人物。
但他描述的种种，不由得也让偶想起了十多年来的“职业生涯”——这四字好象是功成名
就的人们***的，但偶船员用用又何妨？海员是职业，远航世界各地是生涯！偶来远洋的时间和
刀客兄应该相差无几，而且还是师兄师弟的——从大连凌水桥那臭水沟上蹦跶过来的。看到哥们
展示了骇人的刀法，也想跟在后头吼一嗓子，索性就用同一个大题目——想必不会见怪。
一晃十几年了，合着一个俗气套套——弹指一挥间！
其中的一些人和事，当年真没有早知今日。

“******”次年的六月中旬，偶们专业第一批三十几个同学在凌水桥边那新盖的教学大
楼的一间教室里进行了答辩。提问的以教偶们课的老师们为主，其实也没怎么当真。自己教的学
生毕不了业，不能为国家培养合格的人才，功劳何在？老师们算得出当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厉害关系。
偶有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师，是当年的牛鬼蛇神，在专业领域号称中国第一号权威，年近七
十仍没有退休。他最得意的是，曾出山替大连造船厂与一日本船公司打赢一桩新造船官司，他在
课堂上给偶们演算一遍，说：“对着日本的很多专家教授，我用的全都是高中的知识算给他们
看！不服气不行！”但这又能怎样？权威在名气上，现实生活中抽的是时买“一毛三”的黑棍样
的“炮台”烟。对于我们的答辩，老头宽大为怀：“我不让你们通过论文答辩，你们肯定又会象
文革时那帮白眼狼一样，取下船上马达皮带抽我，焊一个铁牌然后用很细很细的铁丝挂在我的脖
子上游斗我！这害人不利己的事我不干了。”在偶答辩时他果然一个问题也没问，自始至终望着
偶笑，但他那笑实在让偶心里出大汗，老头看穿了偶所谓论文的伎俩和论文的价值不够给他买一
包“一毛三”的“炮台”。

后来，在欢送偶们离校的晚餐上，老头来了，说：“你们恐怕是我教学生涯最后送走的一两
批学生了，当海员很不容易，但我真希望你们能以**系为荣，**系也将以你们为荣！”这话与现
在北京大学的校训之一“以北大为荣，北大以你们为荣”是一个句式，但偶坚信原创是偶们的老
头。但偶那学校也实在也不争气，现在连偶那系也不存在了。否则的话，怎么会时隔十几年，偶
那学校在今日中国高校中仍然这样式微？！

当然，作为老头的“关门弟子”的偶们自己也离经叛道，现在又有几人仍执老头衣钵？实
在不多了。前些时候偶才知道，与偶***一室的哥儿留校后，被老头相中，收为嫡传弟子，苦心
栽培为硕士而后博士，老头的一身本事总算可以源远流长了。偶那哥们也算替老头争气，去年还
抢了一个国字号学会的副秘书长的名头戴戴。但偶当初确实也目光短浅，怎么也没看出哥儿能成
就今天呢？那老头怎么相中哥儿呢？

早几天，偶们几个“不忿”的同学聚在一起一合计，终于求解出了答案。
其一，这哥儿绝对好性情，中正平和，心无旁骛，绝没有偶们这般七荤八素、乱七八糟，夜
里读书不会琢磨着能有红绣添香才好，是潜心做学问的料子。
举例说明。哥儿当年是与偶打桥牌的“配对同伴”，偶们作为校桥牌队第一号主力队参加
市高校桌上运动会，一路掐掉理工大学，脚踢财经大学，在决赛中与外国语学院对阵。没想到，
外国语学院施展美人计，派一对非常漂亮的MM与偶们在“闭室”对阵。哥儿倒好，不为所动，招
招直指MM痛痒处；偶却一下子魂不守舍，更耐不住这俩MM眼睛还不时瞟偶一下半下，偶给弄得痒
痒的，止不住地将心思全用于偷偷瞅MM了，可怜昏招频出，最后一个铁成的7红桃“大满贯”，偶
作庄硬是宕了三，将冠军拱手送给外国语学院MM了。哥儿居然浑然不知其中奥秘，回校时还一路
好脾气地给偶“复牌”讲应该怎样怎样。此前，他只要出错，偶可是骂得他象小学生般的。

其二，这哥儿绝对潘安貌，站到讲台上天然的为人师表样。1米76的个头，挺挺拔拔，玉树
临风。要是偶们有这样一副身板，嘿嘿， MM们，咦…呀，那多好……
老天有眼，天赋好料子是要做正途用的！
老头也真是好眼力！区区本科生答辩，以他的名头本无须到场，场场不拉原来是选衣钵传
人！偶答辩时他瞅着偶的笑原来也不地道，他笑中潜台词原来是：瞧你站在讲台上华而不实的猴
样！
老头没看上偶，偶更加佩服他，也借此表示偶对他的最虔诚的尊敬。身为专业学术泰斗的
他，在讲台上豁达、从容、淡定、中正、智慧，是偶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大人物！能听他授课，
三生有幸！

当然，偶们第一批答辩的同学中有一个哥儿给“卡“了。论文本来是在图书馆用两个晚上
时间，利用他老头在烟草局管事的便利，弄来五包当时很香的云南“石林”、五包大连“棒棰
岛”、五包山东“大鸡”发动偶们几个一道速成的。他也不好好消化，就那样走上讲台去胡弄台
下的师傅们。本来嘛，所谓答辩，就是你当师傅，你说白的是黑的就是黑的，强词夺理也是坚持
学术精神不动摇。这哥儿却愣是面对提出的五个问题，四个问题一言不发。也合该他倒霉，在提
第五个问题时，向来与偶们打成一片的本系办公室那个漂亮MM正好从教室外走过，哥儿撇下满教
室的师傅们，转过头去瞅着MM一个劲地笑——他答辩不通过的最主要罪状是“无视论文答辩的严
肃性！”

其实，这哥儿本来也是生猛的人。现在在北方某大修船厂任职船坞副坞长者是也，也算偶一
干同学中居官有品，有头有面的人物了，其他秘事略过不表，留待日后敲竹杆用。
偶们论文答辩完毕，附加考完“五十天的回顾与反思”一课（“***”一事），按要求写一
篇发自灵魂深处的心得体会，现在管着偶有幸翻看偶档案的领导们，读到“在资产阶级自由化思
潮的影响下，我一度在意识形态上产生了迷茫”等语句时，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偶当时认识之深
刻。但偶那时也不知道偶到底说的是什么，只知道多造几个这样的句子就能顺利过关毕业。
那年的七月，在凌水桥边的一间教室里接过毕业证书，走到操场上，将一些书籍撕碎，然后
象天女散花般扔得漫天飞舞，嘴里“嚯霍”着：“将来如果生儿子，当文盲也不让他上海事大
学……”
靠，偶就这德性大学毕业了。


以下这篇曾经在这被转过：

我们船员算不算人物

毕业来到船上，见到了偶在心里敲打过千遍万遍的“国际海员”。就这模样？别说威武雄
壮、英气逼人、气宇轩昂这些个词儿，就是“拿男子汉气概”来造句都有点过。一个个头发该怎
么乱就怎么乱，衣服该怎么油渍斑斑就怎么油渍斑斑。没有棱线的工作服或圆领老头衫、拖鞋或
布鞋，基本就是全部装修。没有讲究，哈哈，偶这队伍！
没有MM，穿给谁看？讲究啥？！很快，偶就融入到队伍中去了。
也不往头上揩浆水了，也一个裤管上一个裤管下了，也老头衫了，尿憋急了也不找什么洗
手间了，对着茫茫大海那广阔的天地那个畅快淋漓……
在海上，偶们没必要卡拉OK，自己把自己当人物！

但是，靠，偶后来发现，社会上也不把偶们船员当人物！偶闹不明白的是社会评判规范带
有“种群”歧视，还是根本没有个定性儿。NND，常常给人笑眯眯地问到在哪贵干，一听偶是干海
员这门营生，那笑脸上很快就浮一堆怜悯，话听起来就满不是味儿：很久不见陆地吧，几年都不
回家吧，很辛苦吧，很久没到MM了吧……没见过船，可谁都见过背井离乡的花子，就自以为是地
描述着。尤其说到长久离开MM，他们狠狠地捏着偶船员的硬伤，越发表现出那优越劲儿，好象他
是皇帝，好象他天天能！

靠！偶船员这男爷们心里那滋味。为什么偶船员就不能是杨利伟那哥们那英雄形象？！他
不也是背井离乡吗？他才离开几天呀？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还都叫航行！你看他“下地”后
MM们看他的那眼神。
哦，全中国就杨利伟一个航天员航了天，正在航着海的航海员有几十万。物以稀为贵，
而且人家是弄头一把，你航海员郑和弄了头一把到现在不还风光着？
靠，忘了中国人特在乎头一把。但偶仍要说，偶船员也是人物，并非是人不是人都可以小
瞧的！

偶当实习生上的第一条船，遇到的第一个船长，180的个头但背不怎么直，从不对弟兄们吹
胡子瞪眼，倒是常常到港后让来检查的“管理者”们吹胡子瞪眼。走在人群中他绝对是淹没在芸
芸众生中的普通一份子。怎么着？时隔多年以后，在中国中央电视台“建国五十年辉煌成就”系
列歌颂节目有关航海的“辉煌”一章中，偶看到了这船长坦然自若地指着一套高科技模样的设备
说：“作为主要成员之一，参与研究、开发这一套世界领先的航海智能指挥系统，我……”他不
算人物？那中央电视台把他搁到辉煌里干什么？

还有一个哥儿，以标准的眼光，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那种。如他有次躺在餐厅看电视，
看到***MM出场，哥儿一激凌，直起身子，口中念叨：“和她*一把，枪毙也值……”就这主
儿，前一段时间，偶打听到他弄了一个高科技公司，下辖员工一千，绝大部分还是MM。听说他规
矩着呢。
偶船员中这样的人物多着呢。当然，偶这里讲的人物不包括那些所谓工而优则仕和工不优
也仕的人们。
其实，偶们很多船员，合着一句经典话：给点阳光就能灿烂！很多对偶们船员不屑的大爷
们，你并没有多大的资本对偶们乜着那眼！很多事情，是机遇、运气、命运、气数而已，你赶巧
儿了！正如偶蹬毛坑偶然想到：同样是瓷砖，碰巧给泥水匠贴到厨房的，就一定比给贴到厕所里
的高贵吗？

当然，关于偶船员的价值几何，仍然是困惑偶的一个大问题。
比如，绝大部分的偶们，一辈子只能在船上干，国外还好，做到船长、轮机长什么的，还可
以在陆地上象没落贵族般地神气一二，至少人家那地儿将“远洋船长”仍划到中上流社会。在偶
们这儿可倒好，在船上已经“是狗皮蛋、老鬼”什么的，陆地上却更认你到底是不是官儿。这是
一个“学而优则仕”、“工而优则仕”、“官大才出息”为核心价值“官”的国度。

在这价值“官”标准中，靠，偶船员气短了一大截；在这价值“官”标准前，偶船员泡MM
时要么王顾左右而言他，要么不能雄风万丈，口若悬河，顿失滔滔。
如果说偶船员价值又***偶鼓吹的那么大？如绕地球走了多少圈，跟台风“玛丽亚”遭
遇，干了多少次等等。可是，偶又突然想到：偶船员中有很多人，如小学毕业、中学没毕业等
等，搁到社会上那些厂矿企业和公司中，只能下岗……这不同样是时事造人物？！
到底该怎么说偶船员值几斤？这么让人稀里糊涂的！丫的！